第二百五十六章 青云弃徒岳绮罗!梦幻联动名场面!(1 / 2)
三日后。
上海租界,一座小型军用机场。
一架隶属于欧亚航空公司、满载着十八名乘客与三名机组人员的容克斯JU52型客机飞快滑过机场跑道。
不多时,飞机便直冲天际,并迅速与夜空融为一体,不见了踪迹。
不过欧亚航空在机场的地面负责人却清楚,这架飞机是飞往重庆的。
诚然,此刻的上海几乎全境沦陷,且又被日本人牢牢掌控着制空权,以至于就连一些老牌帝国主义强国的飞机,想要在上海自由起落,都变得困难重重。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代表着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欧亚航空。
作为轴心国的核心成员,德意志和日本的友谊,就算只是利益苟合下的产物,但也并非全是摆设,至少在它们真正撕破脸皮之前,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欧亚航空作为德国早年布局远东的一枚棋子,可是拥有着至少三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所以当其他航空公司因为战争而不得不陷入停摆的时候,欧亚航空却几乎不受任何影响,反而还隐约透露出几分想要借势扩张的味道,意图借助战争所带来的特殊机遇,扩张航空版图,大发战争横财。
容克斯JU52型客机便是在这种背景下起飞的。
随着飞机高度不断爬升,受到的气流干扰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原本颠簸不停的机舱总算迎来了平静,这让不少第一次乘坐飞机的乘客原本吓得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哎呀妈呀,这飞机也太吓人了吧,我感觉我差点儿魂都要颠没啦。”
机舱内,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嚷嚷道。
“嘻嘻嘻……”
小道士浮夸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登时引得路过的空姐忍俊不禁。
“先生,刚才的颠簸是正常现象呢,请您不用担心。如果您仍旧感到心慌意乱的话,我给您倒一杯威士忌压压惊,您看可以吗?”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后,空姐当即进入状态,推着餐车开始给有需要的乘客提供餐饮服务,小道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固然好笑,但本着职业操守,空姐还是忍住笑意,并立刻上前嘘寒问暖起来。
“我,我没,没事,不,不担心,可以,都可以,可以的。”
何安下何时被异性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尤其还是一个集知性、优雅和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呢?
在何安下单调的记忆里,师娘玉珍或许就已经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了吧?
尽管自发现师娘与人私通后,玉珍原本在他心中光辉夺目的形象便已经轰然坍塌,但不能否认的是,对方依旧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但这一固有印象,在见到空姐的第一刹那便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这倒也不怪何安下没见过世面。
要知道,这里可是民国,而不是拿出手机就能刷到无数美女的现代社会啊!
就算是被互联网一次次拔高审美上限、理论上应该对美色抗性极高的宅男们,真要在现实中被美女主动关心,必然也会手足无措的吧?
那就更别提何安下这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山上度过的小道士了。
再者,玉珍美则美矣,但实则也不过就是一乡野村妇,又如何能和这个时代的空姐相提并论呢?
可千万不要小瞧民国时期的空姐。
如果说,现代社会选拔空姐只需百里挑一,乃至十里挑一,便可轻易满足用人需求的话,那么在民国时空,选拔空姐就需要万里挑一,乃至十万里挑一!
这绝非夸大其词!
以欧亚航空公司为例,1937年,该公司首次招收空姐,其极为苛刻的招聘条件就被当时的《申报》记载了下来:年龄20一25岁之间、体貌端正、身高15米一17米之间、体重40一59公斤,能讲国语、粤语、英语,并能读写中英文字。
事实上,以上条件,别说放在教育事业极端落后、几乎90以上的人都是文盲的民国,即便放在几乎实现了全民教育的今天,也依旧只高不低。
至少,光是精通三门语言这一项,就足以将现代很多航空学院的准空姐们都拦在门外。
这也直接导致了欧亚航空直到1938年1月,才好不容易招到6名符合招聘要求的空中小姐。
不难想象,就是这6名空姐,也必定是欧亚航空再三妥协之后的结果。
也不想想,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普通人家的女子上哪有机会接受文化教育啊?
去看看那些女子学校,又有多少是平民家的女子的?
别说精通三门语言,能看懂中文就算是不错的了。
真要按照原先的标准招人,恐怕也只有那些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才能符合要求了。
可既然是大家闺秀,又如何能轻易抛头露面?
虽说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但是在上流社会眼中,空姐与舞女几乎可划等号,属于勾栏卖笑、以色娱人的下贱营生,哪家名门闺秀脸都不要了,去给欧亚航空当小姐?
当然了,欧亚航空即便再缺人,也不可能无底线、无原则的放低招聘门槛,就算招聘的空姐达不到精通三门语言的程度,起码也得是出自四大名校的高知分子。
因为空姐在录取后,还将面临较大的培训压力。
在规定的两个月的训练期内,她们不仅要习读世界航空史、中航公司的历史、组织和路线,还要熟记中国地理、海关及移民政策,包括但不限于学习救护知识、服务规则,熟识飞机设备构造和应用方法等内容。
繁重的培训任务和空前的学习压力简直不亚于今天的高考冲刺。
所以在当时,空姐绝对是一个对学习要求非常高的职业。
毕竟,那个年代是没有航空学院这个说法的,所有的科目学习都将压缩在集训的两个月内完成,这要是没点学习底子,那是说什么都完成不了的。
简而言之,民国的空姐虽然在大家闺秀眼中或许上不了什么台面,但实际上,她们也并非就像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想象的那般不堪。
至少在普通人眼中,这些肤白貌美大长腿、说话还好听的小姐姐,其实已经与女神无异了。
何安下的失态,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那您请慢用。”
空姐给何安下倒了一杯威士忌并递给他后,转身便打算继续服务其他乘客去了。
至于何安下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局促,她早已司空见惯。
以她的容貌,再加上空姐前卫的着装,除非面对的是那些情场老手,否则即便在她面前表现的异常镇定,那大概率也是装的。
“小,小姐,你,你可以帮,帮我,把,把窗户,打,打开,开透,透,透气吗?我,我有点闷,有,有点喘,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就在空姐推着餐车打算离开时,何安下又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感到啼笑皆非。
空姐到底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强忍着笑意,没有当场笑出来,虽然她也忍得很辛苦,但秉持着职业精神,她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很抱歉,先生,机舱是全封闭的,所以窗户是无法打开的,请您多忍耐一会,等飞机降落了,您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那,那就让飞机暂停一下吧,我,我现在就要下去呼吸新鲜空气了,我已经等不及了,等我缓口气再上来吧。”
“先生,您说笑了,飞机是无法在空中暂停的,您只有等到了目的地才能下机呢。”
空姐礼貌性地回复着,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眼底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原因无它,何安下装傻充愣的行为让她觉得有被冒犯到。
因为能在飞机上问出这么智障问题的人,要么真的是个傻子,要么干脆就是在戏耍她!
何安下虽然看着虎是虎了点,可要说他是个傻子,空姐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这年头能坐飞机的可都是非富即贵,傻子是登不了机的。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就是故意这么说想吸引她的注意,但空姐只想说,这样的搭讪方式真的很蠢,而且非常惹人生厌!
那么何安下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也不过就是想和空姐多说几句话,多相处一会罢了,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才出此下策,要是知道自己愚蠢的行为非但没给自己加分,反而徒惹人生厌的话,恐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先生,您要是没别的事了的话,那我就先去服务其他乘客了哦。”
事实证明,就算你想搭讪女孩也千万不要尬聊,因为效果真的可能会适得其反,本来空姐对何安下就算谈不上什么好感,但起码也不算讨厌。
现在嘛,却是觉得此人油腔滑调,不像好人。
也难怪,整架飞机上就她一名空姐,一个人要围着十多个人转,压力和责任可想而知,这种时候,不给她添乱的乘客才是好乘客。
像何安下这种喜欢无事生非的乘客,则是她从业以来最为憎恶的类型,要不是碍于身份,她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两耳刮子,哪还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呢?
“等,等等!”
就在空姐推着餐车再度打算离去时,没成想,才刚刚转身,何安下竟又叫住了她。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空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强忍着愠怒道。
何安下嘿嘿一笑,一口就将手中的威士忌仰头而尽,然后又将酒杯递还了过去:“酒喝完了。”
“那我再给您倒一杯白兰地吧,相信它会让您平静下来的。”
空姐一边露出程式化的微笑,另一边却是挑选了一个最大号的酒杯,给何安下满满的倒上了一大杯白兰地后,这才递给他道:“先生,您请慢用。”
看着满满一大杯白兰地,何安下不知轻重地又想故技重施,殊不知白兰地可是高烈度的蒸馏酒,正常人在饮用前都需要事先将其稀释勾兑后方可正常饮用。
不止是白兰地,威士忌的度数同样不低。
何安下先前之所以能够一饮而尽,是因为那杯威士忌被空姐兑入了水和果汁原浆,使得酒的口感不仅变得绵软可口,还带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何安下一口饮尽,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些意犹未尽。
故而,他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多挽留一会空姐是真,想再来一杯也是真的。
可怎料空姐此时对他的观感可谓十分恶劣,为他“精心”准备的白兰地更是原汁原味,不曾动过一点“手脚”。
所以,当何安下猛不丁地将白兰地一口灌下时,几乎就在下一瞬间,高烈度的蒸馏酒就在他的胸腔中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何安下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就要张口将胸腹的那团火焰喷出。
但一想到这般狼狈不堪若是落在空姐眼中,恐怕会对自己“光辉伟岸”的高大形象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当即运起内功,愣是将自己的生理反应又给硬生生地给逼迫了回去。
但毫无疑问,这种反生理反应行为,对身体造成的不适也是呈倍数增加的,饶是何安下内功深厚,这一番操作也是把自己折腾的不轻,胃中更是翻江倒海,随时可能反流。
何安下不敢马虎,再也顾不得其它,当即一声不吭地坐回座位默默调息起来。
空姐见状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她也是见何安下太过孟浪,这才打算让其不大不小的出个洋相,好叫他知难而退而已,却并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乃至于影响到其他乘客。
可谁曾想,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超过70度的原浆白兰地,他竟然喝水一般说灌就灌,关键他还真的灌进去了!
要知道,像这种烈度的蒸馏酒,就算是资深酒鬼,也得小饮慢酌。
换作是普通人,只怕刚入口立马就要呲出去了,哪可能像他这般生吞牛饮,当真不要命了?
别说高度烈酒,就算是烈度一般的普通白酒,喝多了也是有可能出人命的,即便是喝出胃出血,胃穿孔之类的,那也够吓人的了。
所以空姐上一刻刚松口气,下一刻就立马提心吊胆起来。
毕竟现在可是在飞机上,乘客一旦突发意外,是没办法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的,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她作为始作俑者,必然难辞其咎。
联想到这些乘客非同小可的身份,空姐就更慌了,不敢想象万一事态恶化,她将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
那将极有可能是她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当场狠扇自己两个耳光:自己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不知所谓的想要给自己的客人一个下马威?
她是什么身份?别人又是什么身份?
“stewardess(空姐)!stewardess!(空姐)”
就在空姐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何安下陷入自责、懊悔、恐慌等负面情绪而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道清朗透彻的嗓音却是猛然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我在,我在。”空姐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后立即应道。
声音是从前舱传来的,能坐在前排的客人,身份更是贵重无比,空姐不敢怠慢,说了声抱歉后,便急匆匆赶往前舱了。
三四十年代的客机,空间狭小,纵是像Ju52这种一开始就定位为纯货机的机型,空间和载荷仍旧十分有限,与后世动辄载客二三百人的大型客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以Ju52为例,在预留完必要的过道空间后,机舱两侧也就只够设置一列单人真皮座椅了,也就是说,每排座椅有且仅能容纳2名乘客乘坐。
不过机舱的容客率虽然不高,但乘客的活动空间并没有受到挤压。
相反,宽敞的真皮座椅在给乘客带来极佳乘坐体验的同时,也拓宽了乘客的私密空间,最大程度上缓解了乘客的旅途疲劳。
也正是因为机舱不大,所以空姐很快就来到了前舱,对声音的主人躬身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给我来一瓶可乐吧。”
“好的,先生。”
空姐麻利的拿出一瓶可乐,用开瓶器将可乐的瓶盖起开后,这才递了过去。
这时期可乐虽然早就发明了,但易拉罐还没出世,可乐都是由玻璃瓶盛装的。
“给隔壁的小姐也来一瓶吧。”
江浩然瞥了一眼女童模样的小司藤,却见她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了一般,但江浩然知道,她并没有。
“好的。”
空姐恭敬地应了一声,手里也没闲着,不但帮司藤起开了瓶盖,还贴心地将一根吸管插了进去。
江浩然冲司藤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喝点东西吧?”
众所周知,司藤是不用吃东西的,自然也用不着喝水。
不过不用吃喝不代表就不吃不喝了。
司藤融入人类社会那么多年,对人类美食可谓情有独钟,不过她毕竟是妖,一向深居简出,倒是很少有机会能一饱口福。
原本在唐公馆中她倒是有机会能好好享受一番,但是很可惜,在唐公馆的那段日子里,她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闭关状态。
如果不是为了江浩然,相信她现在仍旧处于闭关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那股邪恶的气息又逼近了。”
司藤适时睁开了双眼,顺手接过可乐,随意吮吸了一口,紧接着眸光一亮,不吝赞赏道:“好喝!”
“飞机上还有不少好喝的,待会可以让空姐一一为你调制。”
“好呀。”
司藤突然间变得有些雀跃,这一刻,倒是真的像个孩子。
诚然,她现在就是一副小女孩的形态,但应该没人真的拿她当孩子看待吧?
不过,她可爱俏皮的一面通常也只在江浩然面前展露。
外人面前,她依旧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模样,可这幅表情搭配上她那粉雕玉琢的面容,却是凸显地她更加可爱了。
其实,她之所以总爱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过去受到过太多伤害了吧?
丘山、邵琰宽,包括与她一体共生的白英,都给她造成过不可弥合的心灵创伤,都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切肤之痛,剜心之苦。
而就在她对未来已经完全不抱希望,打算得过且过的时候,江浩然出现了,仿佛踩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不仅为她带来了全新的希望,更是让她一举重获新生。
所以当她涅槃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她是司藤,却又不再是过去那个司藤,过去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和她再无关联。
她愿意放下过去那些恩怨情仇,只要他们别再来打扰自己!
重活一世,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跟随在江浩然身边,不仅仅是为了践行百年之约,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是真的不想再流浪了!
江浩然是明显能察觉到司藤重生之后的变化的,但他也只当这是信任建立后所产生的自然变化。
再加上对方现在就是一副人类小女孩的模样,都说相由心生,心态心理上有所变化也是再正常不过。
江浩然会心一笑,随即挥了挥手示意空姐退下去,接下来的谈话可不是她能听的,但他也没忘记唤她过来的目的:“哦,对了,替我照顾好后面那位先生,他很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夫君哦。”
说完也不理会空姐茫然错愕的眼神,再次挥了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啊,好,好的,先生。”
空姐仍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着急忙慌地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去了。
“哥哥还真是好雅致呢,但是如果乱点鸳鸯谱的话,我想月老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只会怪你多管闲事哦?”
小司藤一脸玩味之色的看着江浩然,明显是话里有话。
江浩然扫了一眼空姐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道:“不试试,又怎知他们不是正缘呢?”
“怕就怕,这又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呐。”小司藤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又想到了白英,颇有些感慨万千道。
“孤鸾犯日本无儿,一见官星得子奇,运遇旺乡名姐妹,临风惆怅绿楼时。”江浩然见状,则是神秘一笑,然后高深莫测道:“孽不孽缘的我不知道,但此女命犯孤星,同样也是孤辰寡宿之命局。
所谓‘命值孤鸾,独枕早孀’,似这等孤鸾煞星,普通人若是与之结为连理,只怕无福消受,难逃伤病死之结局,如此倒不如与天煞孤星凑成一对,待到大运流年,运行旺处之时,或能逆天改命,也未尝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