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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认舅舅,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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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雨贸然闯进郑寡妇的屋,他看到一对母女抱头痛哭,于是故意咳嗽一声。

还是刘寡妇见过世面,她止住哭,看到来人非同小可,是大坝水管站长,此时他掌管天庭,不是在太庙供奉祭祀的龙王爷,而是在村支书胡成家,吃肉喝酒生龙活虎,有各种欲望的龙王爷。

她赶紧招呼:“刘站长你坐。”

刘世雨坐在炕沿上:“婶子,你种多少亩地?”

“刘站长,三十亩地。”

“一亩地一年水费三十元,一年九百元水费,也在合理的范围内,你哭什么?”

“刘站长,你有所不知,儿子郑雪艺要到大酒店实习,实习材料费两千元。”

“我姑娘慧儿,上高中又要交一学期住宿费,伙食费加起来九百七十元,还有水费九百元。”

“老母猪不下猪仔,油菜还长在地里,你们水管站有个土制度,一户村民不交水费,不给开闸放水,我们全村浇不上地。”

“我在大坝村就是一个带枷的罪人,到时候浇不上地,村里所有人都得责怪我,·······”

原来水管站收缴水费图个方便,也是照猫画虎模仿社区,一户不缴物业费,全社区断水断电。

大坝村偏僻之地,山高皇帝远,民少规矩多。

所以水管站就立个规矩,与其一日三遍跑断腿,磨烂口舌,不如直接见钱浇水,图个省事。

钱比村民的生命还重要,让村民自觉上缴水费那是不可能的。

对村民如何好,都不会觉得感恩,需要缴水费的时候,不催缴一定是不会缴水费,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大坝村民的金钱观念是,物皆有价,这个物也包括人,所以当村民获取了一定财富之后,就喜欢用金钱物化别人。

当村民贫困的的时候,嫉妒心的恶就会生出,就是常说的“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

刘寡妇刚说到这些,“刘站长,刘站长”的喊声,盖过了刘寡妇凄惨的哭诉。

“刘站长你藏在这里?走喝酒去、喝酒去”。

原来刘世雨离开村支书胡成的屋子,胡成到处找刘世雨,听围观看羯羊的村民指点,才找到了郑寡妇家,果不其然,刘世雨坐在炕沿上。

刘世雨看看遗留泪痕的小姑娘郑雪慧,对胡成说:“你先去喝酒,我在这里说几句话。”

村支书胡成心领神会,他以为曾经的水管站长郭成奎,看见大坝村女人迈不开腿。

哪个公鸡不啄米,哪条鱼儿不摆尾,他以为刘世雨也是那样的人,色相流露,看上郑寡妇水灵灵的姑娘。

“不怕你对那个女孩图谋不轨,就怕你不对那个女孩图谋不轨,是一个正人君子”。

君王沉湎酒色,荒于朝政;贤臣谄媚权势,误国殃民,人性都是有弱点的。

他想到这些,村支书胡成兴高采烈地出去了,格局决定眼界。

村支书胡成,对刘世雨权威膜拜也只是暂时的,是能利益交换,权力,会让人彻底失去人性,变成披着人皮的禽兽。

在底层生死线上,一旦遇到利益瓜葛,也会骨肉相残。

刘世雨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刚想说:“三十亩地的水费暂时缓一缓。”

但是规矩不能打破,他忍痛改规则,问题一定解决,但水管站被琐事缠身,员工会埋怨他领导无能。

他知道对郑寡妇松口,大坝村的村民把贫穷,当成要挟同情和施舍的筹码,一呼百应都学郑寡妇。

水费上缴,出纳谭小莉、会计赵雷,跑上一年也缴不来水费,在缴纳水费上水管站与村民,总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规则。

在不近人情的举动背后,是村民灵魂和血脉传统文化的根基丧失。

就是有了曾经水管站站长郭成奎带头,让农村伦理道德丧失。

看见农村妇女眼睛发绿,淫人妻女,村民的祖坟平了,祠堂拆毁,家谱焚烧,让大坝村村民,教化功能丧失,无所敬畏,不辨是非善恶。

大坝水管站征收水费,不近人情的背后,是村民广泛存在的公俗良序被破坏。

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刘世雨没有对水费征收规则修改,他不再提水费的事情,而是拉起了家常。

“两个孩子上学不容易啊,当初我妈妈也是两难,哥哥上大学了,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你说的是南桥乡黑山村刘寡妇家吧。那刘寡妇苦瓜拌黄连,苦上加苦的日子熬到头了,大儿子刘世杰大学毕业已工作,小儿子当了兵,上了南方前线打仗,听说还立了大功。”

“你怎么知道?”刘世雨惊讶的望着郑寡妇。

“我娘家也是南桥乡黑山村的,我姓刘。”

“不会吧,我小时候在黑山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们是南桥乡黑山村东沟的刘家,你们是南桥乡黑山村西沟的刘家。”

家乡的一些往事,郑寡妇比刘世雨详细。

大坝村的人都有血缘情结,郑寡妇居然和刘世雨攀上了亲戚。

郑寡妇娘家按辈分她们那一辈都是“世”字辈,郑雪慧叫刘世雨舅舅,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刘世雨找上门来无缘无故认了一门亲戚。

也许是积郁在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郑寡妇眼泪唰唰流下来哭诉。

“我跑断腿,从慧儿舅舅借钱,一分钱都没有借到。”

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的艰辛,没有感动郑雪慧的亲舅舅,每个家庭都缺钱,这个窟窿太大,扫雪填枯井,得不到回报,把郑寡妇拒之门外。

“妈,别哭了,我都这么大了,退学也能给家里帮点忙。”

姑娘郑雪慧比较聪慧,上高一,她看到妈妈在陌生人面前哭诉,有了自尊,脸上挂不住。

大坝村郑寡妇家,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二十一岁,姑娘十七岁,都是劳动力,一般生活不会如此困难。

郑寡妇家有三十亩地,全靠她一个人撑着,两个孩子读书,所以生活陷入窘迫。

郑寡妇有女娲补天的本领,无奈儿子郑雪艺大学毕业,到大酒店实习,学雕刻菜肴拼盘,材料费一千五百元。

姑娘郑雪慧一学期住宿伙食费一千元,油菜花灌溉水费一千元。

大坝村水费上缴,是连坐法,一户缴不清水费,不给全村开闸放水。

不但郑寡妇一家浇不上地,就是大坝村二社全体村民也因为郑寡妇而连坐。

因为农渠属于公共设施,大坝村水利设施如同人的血脉经脉。

水从干渠分流到支渠,再到斗渠,然后从农渠进入田间地头。

大坝村水费收集采用古老连坐制度,在大坝村特定的环境下。

水费征收用这种连坐法,目前是唯一有效率的管理手段。

郑寡妇两害相择取其轻,必须在儿子郑雪艺,女儿郑雪慧之间割舍,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在于剜那块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世雨高中辍学,在哀牢山那拉山口又经过生死,两次触及灵魂的顿悟,他不想背负视而不见的罪恶感。

所以刘世雨不由自主的问,“你家里还缺多少钱?”

郑寡妇叹了一口气说:“大兄弟还缺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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