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7下:迎佛骨上天雨土,杖逆奴谏议苦谏(2 / 2)
“…宪宗章武皇帝,明圣之君也。讨刘辟于西川(成都),除李琦于镇海(杭州);收魏博于尊俎(魏州),平淮西于雪夜(蔡州);鞭向齐鲁,期年而王化已达于东海之滨;当是时也,幽镇故已望风服矣。而乃服丹迎骨,期年而大弃天下!”说到这里卢携已是呜咽哽泣了。
李漼本意要久忍而暴发,可听了卢携对其祖父功业的陈述,那种冲荡胸臆的宏恢壮阔,那种戛然而止的悲痛,那种相对而生的羞赧,使他的怒气一时化为乌有,泪水随即涌出。一时大殿里空静无言,只有低低抽泣声。
良久,李漼道:“卿等忠梗,实感朕怀。佛骨一事,朕生得见之,死——无悔矣。宪祖之弃天下,究是何故,卿等心中岂不知之耶?”卢携等听了呜咽之声一梗,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侍立在旁的严遵美心中也是一颤一颤的,圣人这是说宪宗皇帝死于宦官之毒害,并非迎接佛骨所致,此论虽旧,文、宣二宗皆执之,倒未曾听今上言道。
谏官们很快就退了出来,一路无言,他们都败了!卢携一抬眼便看见了廊角侍立的小内侍,他紧紧盯着,心中无限感慨。看,这厮们以身力而论,有何可惧?扑腾过去,自己便能生吃了他。可宪完章武皇帝就坏在此辈之手,大唐的江山就坏在此辈之手!这时那个内侍将目光对了过来,卢携躲闪不及,让他自己也吃惊的是,自己竟然露了些笑。他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小内侍傲慢扬起的嘴角,知道自己笑得定是有几分谄媚!他羞愧地低了头,一直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脚尖出了月华门。
一行人才行到门下省院门外,便看见了韦保衡的亲吏张能顺。张能顺盛气一揖,嚷道:“诸位大人,相公有请!”众人听了都不由地叹了一声。
韦保衡就当阶站着,风摇紫服,佩玉鸣鸾,风神似仙,几个人一立住脚,他便冷笑了一声,道:“诸公苦劳!”众人都低着头,没人应声。韦保衡默了默,猛然将手一扬,呵道:“放肆!大胆!”他当然应该愤怒的,他作为当朝宰相——门下长官,属吏竟敢不事先请启于他便率尔作为,若是天子不知,便得以为是他所主张,盛怒之下,他便得无辜受罪!
韦保衡喋喋不休的呵责着,语中无不尖酸之语。卢携忍不得,高后嚷道:“相公!言休矣!谏官之设所为何哉?”韦保衡脸上一绿,迫下阶反诘道:“谏官之设所为何哉?门下侍郎之设所为何哉?”卢携退后两步,伛身将手一拱道:“为天下得治,皇朝永续,万姓安居!”韦保衡不由地一愣,他没想到,这丑陋老子竟敢如此冲撞自己!卢携却趁机道:“下官奉职,不敢无事徘徊!”长揖了一下,竟走了去。余下四个不敢便走,挨了一会,韦保衡将袖一挥,嚷道:“都退下吧!”他终于没有失态吼出来,一转身便对张能顺嚷道:“去查一下,这人谁用的!”
其实也不需查,张能顺知道的,卢携是在郑州刺史任上迁任的,迁任的时间便在萧仿转任吏部以后,萧仿曾镇义成军三年,此人多半是萧仿所荐用,对于圣人崇佛,萧仿也是屡上书劝谏,卢携敢如此倒未必是受了萧仿的意,作为一个外任十年而名不见经传的五十老子,不过欲借题目大其声望罢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