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共享单车（1 / 2）
凛冬，刺骨的寒风在街巷中横冲直撞，发出尖锐呼啸。程宇站在那辆破旧的汽车旁，眉头紧蹙，内心被焦虑填满。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插入口袋，却并未寻得一丝温暖，于是又抬起，用力搓了搓冻得红扑颇脸颊，眼神死死地盯着那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的车，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喃喃自语：“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美玲上学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往后每接送该如何是好？”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那熟悉的拨号界面却让他的手指僵在半空。联系拖车，就意味着又要支出一笔不菲的费用。如今的他，经济状况早已捉襟见肘，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时，一辆共享电动车风驰电掣般从他身旁一闪而过，骑车的年轻人笑声爽朗，朝气蓬勃，与这寒冷的冬日形成鲜明对比。程宇的目光被那辆电动车牢牢吸引，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要不试试共享电动车？可这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自己无情地否决了。近20年来，他出门不是公司的车接送，就是打车，再不济也是自己开车，共享单车、共享电动车这类东西，对他来完全是陌生领域，他连碰都没碰过，又怎么会操作呢？
就在他满心纠结之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死寂，来电显示是女儿美玲的班主任。
“喂，程先生，美玲上学马上要迟到了，您这边大概还要多久能到学校呢？”班主任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焦急。
程宇的心猛地一紧，赶忙道：“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车坏了，我马上想办法，一定尽快把美玲送到学校。”挂羚话，程宇望向路边停放的共享电动车，咬了咬牙，狠狠心，为了女儿，他必须得试试。
他缓缓走到一辆共享电动车前，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码。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提示，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步骤，依照提示一步步艰难地操作着，设置、充值，一番折腾后，居然真的成功了。
程宇心翼翼地跨上电动车，手指微微颤抖着拧动油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寒风如同一把把利刃，割得他眼睛生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此刻，他的心里满是对女儿的愧疚。曾经，他是公司里意气风发的高管，出入有车，风光无限，可如今，却只能骑着共享电动车送女儿上学，这巨大的人生落差，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仿佛打翻流味瓶，各种滋味交织翻涌。
终于到了学校门口，美玲从车上欢快地跳下来，脸上洋溢着真无邪的笑容，一脸好奇地仰望着他。
“爸爸，你今怎么骑共享电动车来送我啦？”美玲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
程宇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美玲的头，轻声道：“宝贝，车坏了，就试试这个，没想到还挺方便的。”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一路有多艰难，只是不想让女儿担心。
美玲嘴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容：“爸爸，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看着美玲蹦蹦跳跳走进学校的背影，程宇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赶忙仰头，试图将泪水逼回去。曾经，他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指点江山，可如今，却被生活逼到了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这巨大的反差，让他的内心被苦涩填满。
回到家中，程宇疲惫不堪，像一滩软泥般瘫坐在沙发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20年前，共享单车最火爆的时候，他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每忙得脚不沾地，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新鲜事物。10年前，共享电动车兴起，那时的他已经成为公司的核心人物，出行有专车接送，那些共享出行工具，在他眼里不过是底层人使用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也会依赖它们。
“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我会靠共享电动车出校”程宇苦笑着对自己，声音里满是自嘲与无奈，那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程宇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是自己的好朋友李阳。
“程宇，听你车坏了？”李阳走进门，脸上写满了关切，目光落在程宇疲惫的脸上。
程宇苦笑着点点头，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弧度：“是啊，倒霉透顶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些力量：“没事，车坏了就修，修不好就再想别的办法。”
程宇长叹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我的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容不得半点浪费。”
李阳沉默片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愁容，缓缓道：“我理解你，现在大家都不容易。我老婆失业两三年了，家里还有房贷、车贷要还，压力大得让人喘不过气。”
程宇微微一愣，看着李阳憔悴的面容，感同身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难道年龄真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门槛吗？”程宇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找工作四处碰壁的画面，那些冷漠的拒绝和轻蔑的眼神，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李阳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现在工厂招聘，大多只要45岁以下的，做管理也只要50岁以下的，过了这个年龄，就很难找到工作了。我们这些人，好像一下子就被时代抛弃了。”
程宇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萧条的街道，寒风中，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裹紧衣服，行色匆匆。他的心中满是感慨，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像父亲一样，在工作岗位上奋斗到最后一刻，可现实却如此残酷，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他比父亲更早地离开了职场，被社会无情淘汰。
“我总觉得自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身体也还行，可为什么就是没人要了呢？”程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想要抓住那渐渐远去的职场辉煌。
李阳看着他，语重心长地：“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思维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吧。现在的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有冲劲，有活力，我们这些老家伙，确实有点跟不上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