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陷入绝境（1 / 2）

寒冬腊月，冷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冰刀，肆意地割破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冰冷的气息无孔不入。在城市边缘一处老旧公寓的出租屋里，昏暗的灯光在寒风的肆虐下微微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程宇，这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堆满杂乱文件的电脑桌前，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爸爸，爸爸！”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唤，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浓稠的黑暗，将程宇从混沌的梦境深渊中艰难唤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迷茫，映入眼帘的是女儿那张满是委屈与渴望的小脸，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爸爸，我要喝牛奶。”程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手臂本能地抬起，想要安抚女儿，可目光扫过空荡荡、冷清清的屋子，动作却陡然僵住，整个人猛地回过神来，原来这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

他缓缓坐直身子，揉了揉因长时间趴伏而酸痛的脖颈，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后靠在破旧的沙发上，嘴唇微微张开，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回想起梦中周艳萍带着孩子来看他的温馨场景，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苦涩与落寞。怎么可能呢，她远在萍乡武功山，相隔千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程宇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周艳萍发来的短信，看着那些文字，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那些和周艳萍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曾经的欢声笑语、温柔相伴，如今都化作了苦涩的回忆，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刺在他的心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拉开那已经褪色的窗帘，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街道上车流涌动，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似乎带着明确的目标，为生活忙碌奔波着，而他却被困在这狭小、破旧的空间里，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程宇缓缓回到电脑桌前，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开手机查看余额，微信和银行卡里那少得可怜的数字，瞬间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曾经，他为了凑齐购房首付，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两万五千多块钱，那是他无数个日夜辛苦打拼的心血。可后来，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因为各种纠纷，经过漫长而繁琐的检察院协调，最终只拿回了一万块。本以为这一万块能支撑一段时间，成为他生活的短暂依靠，可没想到，短短二十多天，这些钱就像流水一样，花得一干二净。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焦虑，努力回忆着这钱的去向。为了尝试新的事业，实现自己心中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投身无人机领域，购买专业声卡、更换性能更好的手机、升级网络设备，每一项支出都看似必要，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掏空了他的积蓄。再加上车坏了需要维修，带着孩子出去玩时的零零碎碎开销，这些不起眼的花费，如同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地将他的钱袋搬空。十多年前，零七年的时候，他事业顺遂，一个月就能挣一万多块，还有令人羡慕的双休，生活轻松惬意，未来充满了希望。可如今，十五六年过去了，时光不仅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也让他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他每月拿着微薄的五千块工资，却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挫败。

孩子的吵闹声再次尖锐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女儿又在一旁嚷着要喝牛奶，声音中带着孩子特有的任性和执着。程宇无奈地走到孩子身边，缓缓蹲下身子，动作有些迟缓，像是身体里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手掌粗糙而温暖，声音尽量温和地说道：“宝贝，家里没有牛奶了，爸爸明天去买好不好？”女儿听了，立刻撅起了小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泪花，“我现在就要喝。”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程宇心里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钝刀在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自己现在连买牛奶的钱都拿不出来，这种身为父亲却无法满足孩子小小需求的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痛苦。

为了弄清楚钱到底花在了哪里，程宇决定去银行打流水。银行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焦虑，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坐在角落的一把破旧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焦急地等待着。每过一分钟，他都觉得无比漫长，仿佛时间在故意折磨他。

终于，拿到流水单后，他立刻低下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笔交易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的皱纹像沟壑一样深刻，嘴里还不时地小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钱都去哪儿了？”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眼睛都看得酸痛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扣费。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银行客服小姐穿着整洁的制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礼貌地问道。程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抬起头，把流水单递给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不甘：“我这一万块钱怎么这么快就没了，我怀疑是不是扣错钱了。”客服小姐接过单子，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轻声说道：“先生，您看，这些都是您的正常消费，现在物价高，一万块钱确实不经花。”程宇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的希望瞬间熄灭，变得黯淡无光，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可又能怎样呢，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从银行出来，程宇走在大街上，寒风愈发凛冽，像无数根细针，狠狠地刺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他缩了缩脖子，双手紧紧地插在口袋里，可那点微薄的体温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冷。他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十多年前，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华，一路做到了厂长、副总、副总裁的位置，还意气风发地自己创业做老板，那时候的他，站在人生的巅峰，意气风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可如今，命运却无情地将他推向了谷底，他沦落到做保安，甚至连保安的工作都丢了，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和绝望。

回到家，程宇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破旧的家具和哭闹的孩子，心中的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他彻底淹没。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可他却身无分文，房租还没交，房东已经多次上门催讨，每次都带着不耐烦和威胁的语气；车也坏了，停在楼下，像一堆废铁，维修费用高昂，他根本无力承担。他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个春节，这个本应充满欢乐和温馨的节日，对他来说却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