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大汉风雨飘摇的五年(下)(1 / 2)
第304章大汉风雨飘摇的五年(下)
大汉二十三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来自极北之地的冷冽朔风割得脸颊生疼,冻得手掌生出了暗红色的疮斑,寒气沿着裤腿往上钻去,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缠在腿上吐着信子。
不少老人见着一夜冰雹后的鹅毛大雪,畏惧地感慨着,自己活到这个年岁,第一次知道雪能下得这般大。
二月二十三,长乐宫中,早朝。
“我大兄薨逝了”刘盈惊道,指尖略微一松,那封浅色的帛书若雪般缓缓飘落。
朝中众臣皆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言。
哪怕平日里刘盈态度再和善,但在当前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万一自己有句话说出了,触怒到陛下,那责罚必然会比日常要重数十倍。
刘盈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如果他现在是在寝宫之内,恐怕已经在伏案而哭。
“大兄,太……太突然了啊。”刘盈将那卷帛书拾起,喃喃自语。
无数幕回忆划过心头,最终停留在倒数第二幕上。
而我大兄在齐地近二十载,百姓安乐富足,岂会得不到上佳的评价
现在大汉局势与历史不同,刘盈必然不会让刘肥再用这个谥号。
原本的五日一朝改为七日一朝,而且他时不时还会缺席。
一旁的侍从见状,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可被挥手赶走。
而朝臣奏事的声音,像是砸在铜镜上的一块石子,将美好与平静四分五裂。
失去对生活期待后的刘盈,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飞速下跌,原本乌黑的发丝枯槁如秋草,眼眶发肿发青,神情呆滞如木偶。
毕竟悼是带有同情意味的平谥,上一位用这个谥号的吴臣,是因为仅仅即位三个月就薨逝,根本没有干出什么名堂来,不太适合用上谥。
本期“假如历史有如果”的主角,乃是大汉第二位皇帝刘盈。
刘盈微微闭上双眼,颔首说道:“谥号可为恭矣。”
历史上刘肥之所以谥号为“悼”,与当时掌权者为吕雉不无关系,他身为庶长子而且是一方诸侯,乃是吕雉的眼中钉,生前需要战战兢兢,身故后亦得不到什么赞美之言。
“大兄,阿弟最后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的事情了,若早知如此,以前下棋时就让你多赢几盘。”
平日里,刘盈对他的态度是亲近且尊敬。
他本身就极度重视亲情,想要在家人面前完美地扮演好每个身份。
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声名不算显赫,远远比不上其父刘邦以及其母吕雉,甚至因为话本小说的缘故,其姐刘乐的名气,亦远高于他。
而齐国这十多年来,一直奉行着无为而治,不与民争利,那么“勤恤民隐”便可由此得出。
要知道不少人都打算在那名婴孩身上提前进行投资,毕竟按照刘盈的性格,哪怕嫡长子胡作非为,只要不是很过,那都不会被废。
……
可他并非普通人,更是汉朝当时的实际掌权者。
然后这名臣子差点被刘盈喊人丢出去。
他未有嫡子便代表着不能确立稳定的太子,这对于朝堂的稳定,非常不利。
他坐上龙辇后,仰头靠在垫背,觉得脸上那几道泪水划痕处,被冷风一吹,有些麻木。
前去送这则消息消息的宦官,从未在这位温和的帝王脸上见到过那般愤怒的神情。
按普通人标准,刘盈的行为无可指摘,称得上重情重义。
从长安前去齐地,车队一路顺畅的话,大概需要三十五天。
见反对的声音不小,刘盈倒没有一直坚持,硬是要给刘肥用“文”这个谥号,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兄长的确称不上“经天纬地”“博闻多见”,“慈惠爱民”勉强能沾上一点边,但要因为这个就用“文”来作为谥号,那恐怕会导致这个谥号缩水。
毕竟扪心自问,重要的亲人连续离去,有多少人会一门心思继续扑在工作上呢
大汉二十五年,正月。
毕竟现在谥号体系并未崩塌,在天下人眼里存在着可信度。
使团于正月初九离开长安,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五十多日。
当时的民间百姓对于刘盈的遭遇颇为同情,但从古至今大部分人对于刘盈的评价并不算高,认为“他是一个好人,能是一个好皇帝,但没能做到成为真正的好皇帝”。
“诸位,朕的大兄,即齐王薨逝,可以商议定下他的谥号了。”伤感一阵后,刘盈心绪稍稍平静下来,开始处理正事。
因为吕雉、刘肥等人的去世,当时的皇帝刘盈陷入了极度的伤悲,半年内上朝次数不足二十次,更有持续二十三天不理朝政的记录。
齐王在齐地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大功绩,但十多年来一直安安稳稳的,境内没有出什么乱子,就算得上一位不错的君王了。
要知道刘盈已经二十八岁了,在古代已经可以称得上迈入中年。
去岁腊月,齐国使团抵达长安,送来刘肥抱恙,无法前来长安贺岁的消息。
崩溃数十息后,刘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风中的芦苇,随时要倒下去。
跌坐在地上后,刘盈顿时无助悲嚎道:“朕有何罪朕有何罪为何如此为何,为何”
接着他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故而群臣其实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经过一番讨论,在“安”“平”“惠”等谥号里,他们觉得“恭”字最适合刚刚薨逝的齐王。
在刘如意、刘恒还有刘长几个弟弟面前,他便尽力塑造一个靠谱兄长的形象。
哪怕铁人都扛不住这样造啊。
而刘肥在齐地干得确实不错,但想要用文当做谥号,那还是差了一线,哪怕这个建议由刘盈主动提出,也让不少臣子选择反对。
通过史书上所记载的户口普查数据,汉七年到汉十八年这十一年中,河内郡的户数由七万户,增加到了十万三千户,增长率接近50%。
二月二十七日。
……
但再算上刘肥薨逝的消息已经送到长安,哪怕一路加急,也得是二三十天发生的事情了。
难道朕还是德行不够,导致上天降下责罚吗
可为何责罚不予朕一人,而是降在自己这些亲近之人身上
敢用它当谥号而不被嘲笑的君主,那都得是在位期间使得自己治理的地方,有飞越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