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晋兰亭鱼跃龙门,青城山怒斩马贼(2)(2 / 2)
鱼幼薇忽略掉那添香暖被的下作言辞,一脸不信道:“他疯了”
徐凤年微笑着故作高深道:“没疯,晋三郎提不起刀剑,可胜在读圣人书没读成圣人,而是读出了为人处世之道,所以是个聪明人。”
鱼幼薇只感到可怕,她也曾是西楚官宦子女,对于赠送女婢结交人脉并不陌生,可送夫人给外人,对她来说还是太惊世骇俗了。最出奇的是徐凤年只在颖椽大宅里为非作歹,听说晋兰亭数次气疯昏死,难道是真气得疯癫了鱼幼薇揉了揉武媚娘毛发柔顺的滚圆身子,默不作声,三年游历,一年练刀,加上徐凤年游历前的一年多交集,细细一想,竟然已经算是相识五年。可鱼幼薇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子殿下,荒唐照旧,只是以前那些勾当,买诗词装斯文,带恶奴抢小娘,重金赠游侠儿,荒唐只是荒唐,如今荒唐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鱼幼薇便不知晓了。
徐凤年没有点破其中玄机。遇到小道符将红甲人,等老头儿李淳罡两剑退敌,便用雪白矛隼给遥遥策后的禄球儿寄了一封密信,再到颖椽晋府折腾晋三郎到欲仙欲死,又寄出了一封,给晋兰亭加官晋爵的事情,是他自作主张,哪里有什么大柱国亲笔举荐。在离阳王朝,名义上仍当头领衔着文官武将的徐骁说话比徐凤年说话好用一千倍、一万倍,可在徐家,徐凤年说话却是比徐骁还要管用一百倍。徐凤年说要让晋兰亭做更在小黄门之上的黄门侍郎,徐骁怎会不允深知徐家内一物降一物实情的禄球儿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而大戟宁峨眉北凉归途遇上禄球儿,当即被补充了四十余轻骑,则在徐凤年意料之外。
车厢内,姜泥得了额外一百文负责保管徐凤年搜刮来的熟宣,那些临摹红甲符箓梵文绘制而成的宣纸,也都由她整理收藏在书箱中。她此时正拿着一张天书鬼画符猛看,却没能看出门道。羊皮裘老李一边抠脚丫一边望着姜丫头在那里皱眉,实在是不忍心好好一个玲珑剔透的苗子被那徐小子糟蹋了,便好心劝慰道:“姜丫头,别看了,那小子故弄玄虚呢,交给你保管就没安好心。要老夫看来连书都不要读了,他可不怕你把这些秘籍都记在脑子里,便是都记住了又如何你读书与他有益,那是因为他已经在武学上登堂入室,听书越多,感触越深。于你却是读得越多,心思越杂,越无从下手。老夫还是那句话,只要肯一心练剑,别说练刀的徐小子,便是邓太阿也不敢小瞧了你。”
姜泥头也不抬,说道:“别烦我。我不读书,你给我钱”
老剑神苦闷道:“那小子所说不假,丫头你呀,真掉钱眼里了。”
看宣纸绘画正郁闷着的姜泥抬头瞪眼道:“要你管!”
性格古怪的李淳罡最喜欢小妮子生气的模样,伸手指了指头顶,笑道:“小心老夫不还你这柄神符。”
姜泥收好宣纸,捡起那本被老头儿说得不入流的《千剑草纲》,用心默念。她记性不好,读书三遍都记不住,更别提能像徐凤年那般过目不忘地倒背如流,至于秘籍上阐述的招数道理,更是一知半解、三分迷糊、十分头痛。马车突然停下,姜泥心情雀跃起来,第一次停车,便看到了白衣送行的陈芝豹,第二次更是瞧见了有古怪红甲人挡道刺杀徐凤年,这一次姜泥掀开帘子,有些失望,只是那贪杯的世子殿下看到路旁有酒摊,就带着老道士魏叔阳去喝酒了。
酒摊子挂了一杆铺满灰尘的杏酒旗子,徐凤年等魏爷爷和鱼幼薇坐下后,这才开口娓娓说道:“我们凉州那路边卖的杏酒,要么兑水厉害,要么根本就是假的,不地道。别看这铺子小,酒却是如假包换,尤其是我们坐的地方离仙鹤亭边上的口水井很近,井水极佳,用之酿酒更是绝配,斤两独重,我们那边最近几年才兴起的‘清蒸再清’酿酒法子,便是附近村子传过去的,酒香馥郁,入口那滋味,啧啧,好喝!小二,先上两斤杏儿,牛肉有多少上多少。”
酒摊老板、伙计本就瞅准了这位俊逸神采公子哥儿不缺银两,听到满口都是称赞杏酒,更是笑口大开。这酒对卖酒人来说就是子女,哪家爹娘不喜别人称赞自己子女何况这公子哥儿所说一切都有理有据,仙鹤亭口水井都是当地很有年头的遗迹,常有雍、泉两州士子携同美眷佳人来这边吟诗作对,只不过这些身份贵气的读书人看不上路边摊子,酒味儿地道归地道,终归是配不上他们的身份不是酒摊老板也不懊恼,今天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来了这么一个识货的膏粱子弟,听口音,是凉州那边的酒摊子老板小心翼翼看了眼三位没资格入座的扈从,女的真是风骚呢,那挺翘屁股可比自家黄脸婆的大了无数,佩巨剑的魁梧汉子就吓人了,至于那个脸色苍白的病痨鬼,店老板给忽略了,只确认有人影子,不是鬼,大白天的,怕什么。
殷勤上酒上肉,老板瞪了一眼失魂落魄盯着怀抱白猫腴美女子的年轻伙计,一阵火大,连他都不敢正眼看一眼那娘子,这兔崽子吃了豹子胆,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一脚踹在伙计腿上,这才让他回魂。老板可是听闻北凉那边的大小纨绔出手豪气是真,可越境闹起来哪一次不是雍、泉这边的公子哥儿吃足苦头雍州地头蛇可真是敌不过北凉的过江龙。尤其是那北凉第一号大纨绔世子殿下,这个公子哥儿的骄纵跋扈是天下一等一,所幸咱们小户人家,这辈子都不用碰上。
不曾读书却听多了杏诗文的老板一半自傲一半谄媚笑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行家,听小的爷爷说《雍州地理志》上有写到咱们这杏儿。”
徐凤年给鱼幼薇倒了一杯酒液莹澈的杏酒,笑道:“对,仙鹤亭外新淘井,水重依稀亚蟹黄。就是夸这酒的。”
老板这下子是真给唬住了,由衷称赞道:“公子这一肚子学问天大了。”
徐凤年哈哈笑道:“那给咱们便宜些”
老板立即蔫了,一脸为难。溜须拍马可不用一个铜板子,若是压价,小本经营,都是一点一点抠出来的血汗钱,得有多心疼。好在那公子哥儿只是玩笑,只听他善解人意说道:“只是说笑,能喝到杏儿已是相当感激。”
这两日对徐凤年愈发好奇的舒羞看到徐凤年捧着一口脏碗喝着穷乡僻壤出产的劣酒,更是迷惑起来。她虽来自南国蛮荒,可自小成为巫女,被奉为神明,说到衣、食、住、行,虽比不上世子殿下钟鸣鼎食,却也不是一般殷实人家可比,以后叛逃宗门独自行走江湖,爱慕者络绎不绝,所以舒羞也从未寒酸将就过,看到徐凤年如此不拘小节,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姜泥跟着馋酒的老剑神下了马车,坐在徐凤年桌对面长凳上。
鱼幼薇尝了一口温热杏酒,滋味不俗,与北凉绿蚁酒各有不同爽洌,柔声问道:“口水井是怎么个说法”
徐凤年正眯眼回味舌尖香绵酒劲,听到问话,笑着说道:“传说武当山上有位仙人,在亭中乘鹤歇息,见民风朴素,不忍百姓饥渴,便吐了一口口水入井,从此井水比起山林名泉都要来得甘甜。”
鱼幼薇神情不自然,“口水”
徐凤年哈哈笑道:“大概有些人口水就是甜的,我想尝尝,可惜还未能够确定。”
鱼幼薇颊生晕红,不知是因为手中那杯杏儿还是因为某人酒醉言语。
李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姜丫头,等会儿我们把马车让出来。看着这两人成天打情骂俏就是不办正事,老夫嫌腻歪。”
不去喝酒的姜泥愤愤道:“交一贯钱!不,十贯钱!”
徐凤年刚想打击一下狮子大开口的小泥人,仰头瞥见宁峨眉单骑而来。这位北凉勇将心思细腻地弃戟不用,下马后正要喊出一声殿下,就见徐凤年挥手道:“来,喝酒。小二,再上两斤酒。”
宁峨眉也不客气,站着连喝了三大碗,脸色如常,十有八九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不奇怪,北凉铁骑治军严厉,可每次摧敌屠城,都可以喝酒尽欢,北凉出来的将军士卒,少有酒量差的孬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