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在钢丝上双手弹琴（中）（2 / 2）

于是，最终在这天傍晚八点，周辉才被赵黎霞陪着前往夏希羽家。

正在周辉走到新华路南侧时，夏希羽恰好从刚进门的卡罗尔·关原口中听到一个消息：原定在1984年1月5日至12日期间举办的中国科学院第五次学部委员大会被乔公亲自批示被再次推迟，目前暂定于1984年2月底或3月初再举办。

“冯琪诺他们从帝都回来时，我第一次收到消息。那次只是推迟十天，这次直接又推迟了一个月……”

坐在夏希羽身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卡罗尔·关原只能在他脸上看到担忧。

“你在担心他们的行为反而推迟改革？”

“这应该是为了周辉回到中科院而准备的，这次学部委员大会绝不会只做局部调整，而是直接换掉中科院的整个领导班子，并且连带着数学所等单位的领导班子都换掉。看来乔公是下定决心了。”

关原这下彻底明白了：“收回拳头是更好地把拳头打出去？”

“差不多，但略有偏差。虽然是有选择地进行战略扩张，但他们应该还没决定这一拳怎么打出去……”

就在此时，黎筱雨敲门后直接进门：“两位，预约了单独会面的赵黎霞带着没有预约的周辉教授来了。”

“一起请进来，允许赵黎霞旁听，你和关原也可以。”

于是，当周辉走进夏希羽的卧室时，黎筱雨开始介绍在场所有人。

周辉一落座就毫不犹豫地提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听完他的来意后，夏希羽首先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在钢丝上双手弹琴——既危险，又匆忙。在这点上，您和我都一样。我们的前辈很尽力了，但在对比国内外的现实之后，我们认为自己仍旧不够强大。”

“我们只是打好了基础，并在漫长的混乱之中将其勉强保存下来。可惜的是，并非所有的资料和成果都有这样的好运。【1】以生物学为例，国内才开始陆续重建，从五、六十年代甚至更落后的水平开始逐渐追赶。其他学科大多也都在追赶着七十年代的水平。

“在已涉猎的所有领域中，希羽组都已经领先于全中国甚至全世界，微羽集团做出了一批年产值一亿美元以上的拳头产品，即使是按利润算，研究所和微羽集团加在一起，也已超四千五万美元。而两边在全球各地的雇员甚至还不超过八百人，微羽集团更没有在大陆这边开设任何合资企业或者独资企业。”

“希羽组能做成这些的原因很简单：我们不仅没有历史包袱，而且还有一批热心、富有专业水平、眼界非常开阔的决策者和专家。他们来自于全世界，并且恰好能够接受中国的各种生活习惯和法律制度，甚至能理解中国的各种‘传统’。”

“这样的条件在你们之中是极难存在的——毕竟仅仅在不到十年前，我国的外国专家局里只有不到一百位的外国专家，而且其中的很多人都已经超过50岁甚至60岁，实际有能力长期投入一线工作的也很有限。”

“除了少数有能力证明价值的人以及实际上完全无法从事一线甚至二线工作的老人之外，我国剩下的研究员只有三类——缺乏热情的青年科技工作者、大量得不到关照的中年知识分子和一大批刀口向内的高龄科研人员。”

“后来，你们在吸收侨胞的同时，又引进了一些外国人才。但其中有相当不少很快就回到国籍国，之前甚至发生了‘江永絮事件’。说明即使是长期留在我国的侨胞，受到的待遇也并不好，甚至还受到在我们这里完全不存在的各种排斥和歧视……”

说到这里，夏希羽转头看向其他人：“抱歉，有感而发，我要说的就这些。周辉教授的三个问题——薪资制度问题、知识产权问题、产学研一体化问题……你们谁来回答？”

于是，在之后的二十多分钟内，在场的黎筱雨、关原、赵黎霞三人分别为周辉解释上述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