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 就这么跪在地上，像是朝拜独属于自己的神（1 / 2）
“你想死吗？”
谢惊鸿声音低沉的质问一声。
这样冷的天，他还犯了病，就这么衣衫单薄的躺在阳台上，还开着窗户，和寻死有什么区别。
“你来了，真好。”
小狸猫好看的凤眸里蓄满了眼泪，看着谢惊鸿，伸出去的手忽然缓缓垂下，整个人向前栽倒。
“宫少！”
“宫先生！”
同在屋内的两个男人见状惊呼一声。
谢惊鸿微微抬手一搂，小狸猫便倒在了她的肩头。
那么高一个人，身上的重量轻的吓人。
他好像更瘦了。
“抬到床上去。”
谢惊鸿单手扶着他，面无表情的命令身边两人。
孟维第一次感觉到，来自除宫湛之外第二个人的压迫感。
这个女孩看着也年纪并不大，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到底是个宫少这样的羁绊，两人如此的相似又这样的割裂。
两人一左一右，将晕过去的宫湛扶到床上。
谢惊鸿掀开医疗箱，拿出那一根根比手指还长的银针。
看到银针的两人脸色一白。
“谢小姐，不先诊断一下吗？”孟维有些紧张的说。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不先诊断，就直接扎针的。
从小在港城长大的他，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医术基本上没有见过，他甚至闪过那么一个念头：
这小姑娘不会借此残害宫少吧？
“要不你去找别人？”
谢惊鸿矢施针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诚恳的说。
孟维：.......
孟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语塞的看着她。
一旁的另一名港城人拉了拉孟维的手臂，“惊鸿小姐，他不是这个意思，您施针吧。”
孟维看了眼身边的熟人，还想说什么，被港城人拉走。
“惊鸿小姐，不打扰您给宫少治疗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一声就好，我们就在门口。”
说罢，就拉着孟维离开了房间。
谢惊鸿不语，只低头认真施针。
孟维一步三回头的看，被身边人拉着快步离开房间，并且还在外面关上了门。
关上了窗户，整个房间内温度很快回升。
谢惊鸿熟稔的像是做了千百遍，一针一针扎在小狸猫的头部，颈部。
最后两针落在他双手的虎口处。
做完这一切，她才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面色恢复正常的小狸猫。
消瘦的下颌，凸起的喉结，骨节分明的双手......
小狸猫更像一只流浪的小野猫了。
明明这些年她把他养的很好，长了这么高，虽说一直不够强壮，但是也没有瘦到这种程度。
他这是在港城遭受了什么虐待？
这几个月，他又经历了什么？
所谓见面三分情，一看到这样的小狸猫，谢惊鸿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在九华山之外流浪时，相依为命的日子。
“狗东西。”
但很快那些近乎是被他遗弃的感觉和时光冲入她脑海，她愤愤不平的推了一把床上人。
随即双腿交叠搭在床上，双手抱臂，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唯一的感觉就是：空。
除了一张床，一张案几，一把椅子和一个三人沙发之外，偌大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他在北城的居所。
像他的人生一样，奢华，但空旷。
案几上香烟缭绕。
谢惊鸿半抱着手臂靠进椅背，不消片刻便有些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在她将睡未睡之时，床上的宫湛醒了。
他半眯着眸子，侧头看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的谢惊鸿，笑的像是刚成精的男狐狸。
他手指一点点的往上够，马上要碰到谢惊鸿的手时，被她一下打开。
“没死？”
谢惊鸿睁开双眼，严肃的看着他。
“姐姐，我想你了。”
阴郁的略带着撒娇的声音，像是夜神的蛊惑。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再配上这样一张美到雌雄难辨的脸，换做任何一人，可能都会动容。
可偏偏谢惊鸿没有。
她收回双脚，一根一根拔掉他头上和手上的银针，消毒，入囊。
“许给你的承诺我已经完成了，小......不对，宫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谢惊鸿一如既往的冷酷。
“姐姐！”
宫湛几乎是跌撞着从床上摔下来，半跪在谢惊鸿面前，拉住她的衣角仰头哀求。
“姐姐，我错了。”
谢惊鸿垂眸看着他，像是看着每天她喂的那几只流浪猫那样。
不说话。
“我应该早点找你的，应该早些告诉你我的身份的，我错了，姐姐，你能，听我说说这段时间我都做了什么吗？我不是不想联系你的，我很想，可是我不能。”
他阴郁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灵魂在求助。
谢惊鸿抿了抿唇，她唯一的心软被唤醒。
“那你说说，无故断联，是为什么？”
她大抵能猜想到，一个流落在外多年，会到宫家那样树大根深的家族夺权，会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可是这不是他跟她断联的理由。
既然来了，那索性弄清楚好了。
“我说，我都告诉你，姐姐，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天，好不好？”
宫湛看上去别无他求，真的只是想要跟她聊天，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而已。
谢惊鸿合上药箱，重新坐了回去。
“姐姐，我有点渴，我们喝点东西，一边喝一边说好不好？”
消瘦苍白的少年，再次发出恳求。
见谢惊鸿没有拒绝，他立刻冲门口喊了一声，让那位带谢惊鸿来的港城人送了茶水进来。
“姐姐，喝茶。”
小狸猫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古灵精怪的样子，像个卑微的下位者，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翼翼。
谢惊鸿看着他给自己倒茶，衣袖里伸出来那细白的胳膊，手腕上有好几道被指甲挠过的痕迹。
“怎么弄的？”
她端起茶杯轻描淡写的随口问了一句。
“哦，这个？”
小狸猫像是吓到了惊吓似的，立刻拉下衣袖把伤口藏起来。
“痒，挠的。”
他带着卑微笑，看着谢惊鸿说：“其实我能知道我是谁，还要谢谢姐姐呢。”
他也是因为上次，去港城帮谢惊鸿找沈玫，才发现了一些自己的身份信息。
他当年说，他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身受重伤出现在垃圾场，都是真的。
但这只是他经历过极端的惊吓后，出现的短暂记忆屏蔽。
去了港城后，那熟悉的一切，让他很快就想起了从前。
谢惊鸿听他说着，眼神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所以，你在那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刚喝完一杯，小狸猫就又给她倒了一杯递过去。
“是呢，姐姐。我不光知道了我是谁，还想起来了当年是谁虐待我，囚禁我，对我施暴......”
小狸猫的声音从阴郁逐渐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虽然爷爷已经帮我处理了那个人，可是他还有家人啊，还有帮凶，我要一个个把他们消除掉，让他们感受一遍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姐姐，我做到了。”
小狸猫的眼中浮现出莫名的兴奋，他甚至从床沿滑落，慢慢蹭到谢惊鸿的腿边，脑袋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我把他和他的家人，帮凶们，一个个都料理掉了，很畅快，也很累，姐姐。”
谢惊鸿喝着茶，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看向远处。
“所以呢，来跟我炫耀你的战绩，和变态吗？还是你很享受让我看到你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谢惊鸿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怎么会呢，姐姐。”
小狸猫双手抱住谢惊鸿的一条腿，完全靠了上去。
“他们才都是变态呢，你都不知道当年那皮鞭一道道丑在我的身上是什么感觉，被拔光了吊在空中，像个展览品一样任人观赏，他们还想取我的内脏呢......呜.......”
小狸猫说着，忽然颤抖起来，蜷缩着，靠谢惊鸿更紧一些，整个人贴着她的小腿，脑袋靠在大腿上，无助极了。
“可是后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把我抛尸大海。”
说着，他又笑了。
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谢惊鸿，撒娇道：“要不是这样，我还不能遇见你呢，姐姐，我可能会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角斗场，或者被他们当做美食.......吃掉。”
他双手做了一个撕拉的动作，像是狗在啃食骨头那样。
“可是姐姐，他们以为我死了，我死的时机刚刚好，骗过了所有人，还让我遇到了你，上天待我不薄呢，姐姐。”
他跪坐在地上，嘴角勾着笑，仰头时眼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