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些匆匆逝去的曾经281-28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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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传出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是大海的。
“我是李琦!”
大海打开门,一手抽着烟,一手插在腰系里,神态失魂一般。
刘廷灏带着墨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不是说有事嘛?”亓文清问刘廷灏。
“李琦来了更好。”刘廷灏摘下墨镜,“你说你想怎么办吧。”他这话是说给大海的。
“胡海,毒品生意本来就风险大,没想到最后收关的时候出来这么大乱子,因为躲避警察的突然袭击,云南那边送来的货都被销毁了。”刘廷灏说,“幸好没逮到他们那伙人,不然咱俩也要被牵连出来。”
“滚你妈了个逼的,货被他们毁了我怎么办!”大海像踩到炸药似的疯狂开来。
“认倒霉吧,咱俩的势力又没可能对付他们。”
“我把我爸给我买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你让我怎么活!”大海咆哮。
“刚才就告诉你了,看淡。”刘廷灏劝戒的声音。
“淡个屁!你让我怎么活!”
“我不也赔了,车都当了去还债了。”刘廷灏也叹气。
狗狗和大海不太熟,于是站到了刘廷灏身边。
“我收了人家的定金,如今还不起,他们说我爹妈临死不远了!你知道他们那些人说这话什么意思吧!”大海完全崩溃了。
“他们可能只是说着玩。”刘廷灏还在劝。
“那群狗日吸毒的人,已经把我爹腿给打断了!”
“什么!”我在旁边小声嘀咕,这条路早晚不会安生。
“我也没办法。”刘廷灏走到狗狗旁边,“我没那大本事。”
“你没办法是吧!”突然大海插在腰间的手抽出来,攥着一把手枪!
顿时腿软了。
“你他妈的大不了一起死!”大海举起枪,朝着刘廷灏发射!
“嘭!”
我当时就瘫在地上了!
而刘廷灏,此时一把抓住亓文清,让亓文清挡在了他的身前!
子弹把空气割开后,直直穿过狗狗的心脏!
狗狗什么没有发出声音,他回头睁大眼睛,口里喷出血,却什么也说不出!
亓文清抬起手,指着刘廷灏。
他这一刻的表情,太可怕了,那双睁大了的眼珠,紧紧盯着刘廷灏。
刘廷灏整个脸都苍白了。
而大海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同时,所有人都无法站立了。
亓文清忽而倒下,脑袋朝刘廷灏的那一边歪去,手伸开碰在刘廷灏的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有些一米九个子的刘廷灏,破声地尖叫不停。
狗狗的手搭在他腿上,他连忙朝着狗狗的尸体踹了好几脚,让没有呼吸的身体离他远了些。
除了急切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又回到了阴森恐怖的宁静里。
亓文清的身体还在往外溅血,撒落到我身上。
宁静里,我的电话唱起了歌。
手不听使唤,怎么也伸不但不到口袋里。
大海的脑袋开始往地板上砸。而后他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别!”我飞起来扑向大海,死死按住他。
这个场景把我烧起来,我无数拳打在大海脸上,“我艹你妈,你个煞笔!”我一边骂一边流泪,手机铃声依旧肆无忌惮地唱着。
颤抖着双脚,终于站起来,从口袋掏出手机,见到虞囡茹的名字。
按了好几下都没按到接通键,我咬破自己的嘴唇,忿忿地砸碎了手机!
刘廷灏,他妈的你怎么敢让亓文清当你的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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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西餐厅的单间,被死神的势力笼罩着。
突然间,屋顶华丽的吊灯,随着地心引力砸落到木地板上,而位置,刚好是狗狗站过的地方……
吊灯碎成无数片,肢解了自己原本的华丽。
如果他砸到了亓文清头上,也会必死无疑吧。
而我脑海刚刚浮现的那个有些阴鸷笑容的刘廷灏,忽而纯洁了。
原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狗狗身边,在大海的枪破膛之前拉扯狗狗,只是为了提防那充满杀机的屋顶重物。
我心想这一切只是巧合,我们谁也不可能预料到大海会拿出手枪对准身边的朋友。
回想起章师对大海的评价,我不由得恨自己,为什么不把刘廷灏和大海一起贩毒的事告诉章师。
如果让章师控制,他就不会像我这样无能为力了。
还有刚才虞囡茹的电话,是不是丫头又出什么状况了?
还有,我小瞧了这颗子弹的杀伤力。
它不仅射杀了狗狗,还从刘廷灏的肋部穿了过去……
如果我是个男人,就要救下刘廷灏。
我体会着坚强的含义,用力绷住身子止住颤抖,走近肋部露出血肉的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绑住他的腰。
“胡海,你给我下去拿急救箱来,打120!”我命令的口气。
“快点啊,别让刘廷灏再死掉了!”我用手捂住他背后的伤口,刘廷灏疼得叫唤。
“千万挺住啊!”我默默念叨。
而大海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你妈的你个废物快点下去啊,你妈你不是牛逼都敢开枪嘛!你妈你有本事给我站起来帮我忙啊!”
我一边骂着大海一边忍住突然来的头痛。
妈的我又头痛了。
“你快点动弹!你妈逼有本事你动弹!你有本事再杀了我也行!”
我慌忙着从刘廷灏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注意力完全放在刘廷灏身上。
“非得还你妈的设密码!”我拿着刘廷灏的iphone,抱怨。
他的手机安装了恶心的滑动九宫格解锁。
“快你妈动弹啊,别这么犹……”我回头,嘴里却说不出话来了。
大海真的拿枪对着我!
我说着玩的啊!我不想死啊!
身体又开始哆嗦了。
我让你杀我是说着玩的啊!
人在神经受刺激以后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我为什么非说这种惹他疯狂的话呢!
只要大海扣动扳机,我就去见上帝了。
毛孔中的汗液拼命冒出,吸附着周围的冷空气,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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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突然冲我歪头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你,我受不了父母除了自然死亡以外的死法。”
他笑得让我想哭。
喉咙里像生出一团毛发,每一道丝线都划伤食道,毛发又无限分叉,插入到每一根血管里,勒断神经,弄得内脏千疮百孔。
大海持枪的手腕微微一动,我惶惧地闭上双目。
“嘭!”
也许他刚才的话,是要告诉我,大海不想参与被父母被别人弄死的葬礼,因此,只能死的比父母早。
大海双腿跪在地上,手里的枪顶在左心房,以一种和狗狗同样的死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嘭,嘭,嘭……”脑海里淤积着回音。
这些回音,又把我杀死了。
我被回音连接成的子弹飞行路线,扼在天花板上,充当了之前那盏华丽的吊灯。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从天上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大海死了,但由于身体是跪着的,他并没有倒下,双腿撑在地面上。
他胸前出现一个因枪伤而导致的巨大窟窿,足以让我把脑袋伸进去,也许然后那个窟窿会缓缓愈合,我的脑袋就这样被硬生生挤下来。
门外的人听见枪声冲进来。
…
让我怎么坚强?
父亲,
你能告诉我让我怎么坚强?
你们都死过了,还想要怎么寻求新的刺激?
我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是不是我已然成为没有伤口的死人?
…
来的只是警车,仅仅随从跟着个医生。
被推上警车时,我刻意远眺,原来救护车停在了那间婚纱店门口。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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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公安局接的我。
她一句话没说,像是生气了。
“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她回头给我一句,“局子不是你的家吗?跟着我干什么?”
“正好!”我很气愤母亲说的话,“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他们死我能阻碍嘛!”
“是,”母亲说,“都是我的错,你爹死了都是我的错!”
这一句话噎得我什么也说不出。
就这样谁也不理谁了,我低头默默走,不知该往何处去。
对了,丫头!
可我身无分文,怎么去找到她?
没有手机,身上唯一的钱都用来接丫头打出租车上了,我该怎么办?
攥着空钱包,里面的卡加起来有二三十张,可是这么多卡里提取不出一分现金。
我冲动着都想脱掉外套跪在地上当乞丐。
前面有家银行,我明明知道卡里没钱,却一张张放进自动取款机。
也许真的会有这种不可能发生,专门让家长给打钱的卡里多出1000块钱。
母亲。
你还是不放心我和疼爱我。
我向你抱怨自己没钱了,你当面拒绝我,实际上还是会按我的要求做。
我不停的索取,不会感到累;你不停的付出,早已劳累到直不起腰板。
自己还犯病似的砸坏手机,我有什么资格抱怨这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