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又一个雨夜（下）（1 / 2）
“我们回去吧，否则要被淋到了。”
“......”
冰冷的雨水落在脸颊上，吕舒雨的长发在风中如海浪般摇晃。
瞪大眼睛看着语气轻快的小富婆，陆晨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回到了三分钟前。
是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么......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兜，陆晨大概明白了夏余念为什么会突然回溯时间。
而与此同时，看到他表情变化的吕舒雨也有些疑惑的轻声问道：
“陆晨，你怎么了？”
“没怎么......”
注意力回到小富婆身上，陆晨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再犹豫。
虽然自己没有挽留的资格。
虽然从长远来看，吕舒雨的离开或许不是件坏事。
虽然“我全都要”的念头很渣......
但如果不尝试一下，他心里始终堵得慌。
所以，这次他没有保持沉默，只是平静的看着吕舒雨，抢在李管家出现之前认真问道：
“可以不走吗？”
“......”
眼睛微微瞪大，柔弱的肩膀轻轻一颤，吕舒雨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陆晨会挽留自己，下一刻，她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抹惊喜与激动。
不过很快这份情绪就被更强烈的挣扎所取代......
下意识的攥住裙子，嘴唇上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吕舒雨没有问陆晨为什么不想自己离开，只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严肃说出三个字：
“不可以。”
“......”
这样一个答案应该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陆晨想到了吕舒雨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快。
看得出，吕舒雨不是没有纠结。
只是早就下定了决心。
毕竟现实并不会因为陆晨的挽留而变化，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改变，如果吕舒雨留下来，只不过是将“短痛”又变成了“长痛”而已。
究竟是继续保持现状，还是为了未来做打算......过去的几天，吕舒雨应该已经反复想过这个问题。
而她既然选择放弃，就说明在她看来只有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那么，除非陆晨能给出一些明显无法做到的承诺，否则是无法动摇她的决心的。
“好。”
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陆晨没有再说什么。
而吕舒雨则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一次”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文件袋。
“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东西。”
“我走了。”
“......”
三分钟前的那句“你说过我们只能是朋友”这次没有出现，但吕舒雨离开的背影依然决然。
快步走向正朝这边小跑来的李管家，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仿佛是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心软，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经跟身后的那个男生没有了任何关系。
接过雨伞，又跟李管家说了几句什么，吕舒雨继续迈步向前，就这样撑着伞逐渐消失在了陆晨的视线之中。
而李管家则是打着另一把伞走了过来，然后默默的手中一把长杆雨伞递给仍旧坐在长椅上的陆晨。
“陆先生，我们先走了，会有车单独送您回去。”
“......好。”
单独？
陆晨苦笑着点了点头，将雨伞撑开。
雨逐渐开始变大了，雨滴噼里啪啦落的砸在伞面上，也落在了不远处的碑林间。
雨水沿着碑石的纹路缓缓流淌，路灯的光线在雨雾中晕开，世间的一切好似都被笼罩在了雨幕之中，愈发模糊和孤寂。
当远处的汽车引擎声被雨声覆盖，破碎的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时，整个云山公墓仿佛就只剩下了陆晨一个人。
他孤零零的撑着伞坐着，什么也没想，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吕海川到底留给了他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目之所及的世界，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
低头看看膝盖上的文件袋和项链盒，陆晨第一次对“命运”有了真切的感受。
不仅是吕海川的命运、吕舒雨的命运、秦宛晴的命运、夏余念的命运。
还有自己的命运......
可能在这样的雨夜、在这样承载了太多死亡与离别的场合，人总会不自觉的思考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也可能是刚刚经历过“失恋”的人，都会陷入或短或长的“哲人”阶段。
具体表现是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甚至会借由哲学来解释自己当下所面临的处境。
当然了，以陆晨的情况，应该是算不上“失恋”的。
顶多也就是“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不过强烈的怅然若失感还是令他在雨中呆呆独坐了很久。
直到一阵轻微的喊声从裤兜里传来。
“陆晨，陆晨......”
“......”
深更半夜、空无一人的公墓里，突然有人喊你名字这事儿无疑是很恐怖的。
好在陆晨的大脑虽然处在放空状态，但还没有丧失记忆，因此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仍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
点亮屏幕，显示通话时长53分钟。
陆晨觉得自己跟吕舒雨应该是没有聊这么久的，撑死了也就半个小时。
所以刚刚他竟然在这坐了二十多分钟。
好家伙，咋没啥感觉呢......
“喂。”
将雨伞换到右手，把手机贴到耳边。
很快，夏余念急促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你还好吧？”
“挺好的。”
陆晨有些违心说道：“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
夏余念的声音更加紧张：“你已经看过，吕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了？”
“呃，还没......”
“......”
突然，电话那边没声了。
估计是小夏同学不能理解陆晨既然没有看，那这二十分钟在干嘛。
沉默片刻后，她这才小声又问：
“那吕姐姐......”
“早走了。”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真的决定，让她出国吗？”
“腿长在她身上，我决定有个屁用。”
陆晨撇撇嘴：“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听到，她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样啊，好奇怪......”
夏余念喃喃一句，似乎有些疑惑。
“可是在我的梦里，吕姐姐也是你的，女朋友啊......”
“这只能说明你的梦也有不准的时候。”
陆晨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21:07
“行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吕海川留下来的东西也等我回去我们一起看。”
“好......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挂了啊。”
“好的。”
“嗯......”